封面新闻记者 周家夷

2月28日，是第18个国际罕见病日。世界卫生组织将患病人数占总人口0.065%到0.1%之间的疾病或病变定义为罕见病。由于我国人口基数庞大，罕见病患者虽个体稀少，但累积影响的人数众多。

然而大部分人群对罕见病的知晓度仍然不够，国际罕见病日来临之际，封面新闻记者对四川省人民医院神经外科主任刘进平教授、四川省人民医院肾脏内科主任李贵森教授进行了采访，一些不起眼的症状如“咖啡斑”、“小感冒”竟也可能是罕见病的表现。

不起眼的咖啡斑、肉疙瘩 竟可能是罕见病

刘进平教授介绍，I型神经纤维瘤病(NF1)是一种由NF1基因突变引起的常染色体显性疾病，“根据国外数据，其发病率约1/3000，虽然它是罕见病，但患者数量其实并不低。”

“NF1是累及皮肤、骨骼、神经等多系统的慢性综合征，多在儿童期发病。临床表现为皮肤多发牛奶咖啡斑、雀斑、虹膜错构瘤、骨略畸形和认知功能障碍等。”他介绍，约30%～50%的NF1患者还会出现丛状神经纤维瘤（PN），PN会随着年龄增长体积不断增加，逐步长成许多“肉疙瘩”，尤其儿童期生长尤为迅速，造成逐渐加重的疼痛、毁容、畸形、功能障碍，甚至危及生命。刘进平教授提醒，孩子身上的小斑块看似是“胎记”，其实也有可能与NF1混淆。“如果儿童身上出现多于大于6个、直径大于5毫米（青春期后大于15mm）的咖啡斑，就需要考虑是否是NF1。”

刘进平教授介绍，由于对NF1这类罕见病的认识不足，其确诊往往比较困难，比如，一些患者身体莫名出现“瘤子”，在各个科室就诊却始终无法确诊或好转，给患者和家属都增加了不少负担。因此，罕见病的MDT（多学科诊疗）就显得尤为重要。

2023年12月，四川省人民医院神经纤维瘤病罕见病MDT团队组建起来，由神经内科、神经外科、皮肤科等十多个科室医生共同组成。在多学科协作下对患者进行疾病评估，并制定多学科诊治方案。

刘进平教授介绍，对于神经纤维瘤病，如果父母一方是患者，那么子女有50%的概率会遗传。此外，这种疾病也有约50%的概率因基因自发变异引起，不是遗传而来。神经纤维瘤病目前尚无根治手段，但患者可通过手术或药物治疗改善生活质量。此外，在疾病预防方面，如果待孕的父母怀疑自己一方患有NF1，首先应该通过临床检查或基因检测等手段明确诊断。如果确诊一方患者NF1，有几种方法可以进行预防和干预：“如果希望自然怀孕，那孕后可以进行产前诊断判断胎儿是否携带突变基因，但如果胎儿不幸携带NF1突变，父母可能需要面临终止妊娠的选择。如果夫妻双方愿意接受辅助生殖技术，可以通过第三代试管婴儿的方式避免传递突变基因，生出健康宝宝。”

信息化手段助力罕见病诊断关口前移

“非典型溶血性尿毒症综合征（aHUS）是一种罕见病，非常不容易被发现。”李贵森主任介绍，它在临床上的主要症状有：“一是急性肾衰竭，但有些患者可能没有明显尿少的表现；二是患者会感到乏力、恶心、呕吐，检查后发现血肌酐升高，肾功能受损较重；三是可能出现贫血，且是短时间内快速贫血，这是因为微血栓导致红细胞破坏，即溶血性贫血。”此外，这种病往往会与由呼吸道感染、肠道感染有关，早期症状也和感冒、腹泻等类似，因此非常不容易被发现。但aHUS的急性期死亡率较高，大约有四分之一的患者可能在急性期死亡。

“医院近年来特别重视罕见病管理。在杨正林院士和傅启华副院长的推动下，成立了罕见病多学科团队（MDT），通过多学科交流和信息化筛查，可以及时发现潜在患者。”李贵森主任介绍，医院通过这种模式已成果筛查出了多种罕见病的患者，有效实现了罕见病筛查关口前移，将罕见病诊断周期从数年缩短至几周。

“比如，此前有一名中年女性患者，一周有感冒，后来感觉不舒服，检查发现血色素只有90多克，血肌酐轻度升高。这种情况不警惕容易误以为其他原因贫血。”但医生们在检查中发现，患者血小板略有下降，且有破碎红细胞，提示血管内溶血。通过MDT团队会诊，结合一些特殊指标检查和肾活检，最终确诊为aHUS。“因为早期诊断，患者接受了针对性治疗，病情很快好转。如果延误诊断，患者可能会出现不可逆的肾损伤，甚至危及生命。因此，早期诊断和治疗至关重要。”

李贵森主任表示，要实现患者快速救治，还需要建立上下联动机制。“可以通过信息化筛查和专家团队支持，将诊疗规范部署到各级医疗机构。”他表示，可以建立通畅的会诊机制，确保患者在基层医院也能得到及时诊断和治疗。此外，通过多医院协作和专家团队支持，提高罕见病诊疗水平，也可以减少误诊和漏诊。